16岁的时候，你正在做什么？

可能正在学校，对着高高垒起的课本发愁；可能情窦初开，想着如何和喜欢的人表白……

年轻、发展、憧憬……16岁似乎有无限可能性。

但有一群女孩，16岁已经结婚生子了。

特殊的「小宝妈」

提早的育儿人生

视频中的这个女孩，是个00后，也是四个孩子的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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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博主自述，她16岁「跟了」现在的丈夫，到今年21岁诞下四胎，在这五年间，生育和抚养孩子，是她生活的「主责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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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怀老二带老大，怀老三带老二，怀老四带老三，一年四季都在带娃，肚子没空过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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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五年时间生了四个孩子，苦了自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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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，这样的案例也是随处可见。

「03年，大宝1岁半，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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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03年，大宝两岁多，二胎18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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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02年，儿子2019年出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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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问答平台，关于「你身边有没有未成年怀孕的女孩子」的问题，得到了多达3499个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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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里，你或许觉得这是故意夸张的网络奇闻——这么小就生娃，怎么可能！

但事实上，未成年结婚，未成年怀孕依然是我们面对的严峻问题。

一个16岁的女孩，原本是要进入中学，认识一群挚友，了解世界的奥秘，探索物质组成，吟诵「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」的年纪。

然而在我们没有注意的地方，一些女孩还没有长大就承受了为人母的重担，懵懵懂懂地经历怀孕、生产，被奶粉和尿布困住，甚至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
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显示，15～19岁的女孩，结婚率从2000年的1.2％上升到2015年的2.4％。与之伴随的是同样上升的未成年怀孕比例。

据柳叶刀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，2012～2019年城乡未婚少女怀孕比例持续上升，未婚少女怀孕的比例从2012年的21.5%上升到2019年的32.3%。

过早怀孕的风险，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大。

研究表明，随着母亲年龄的降低，终止妊娠、子痫与严重贫血、围产期不良结局的风险更高。15～19岁的青少年在怀孕或分娩期间死亡的可能性是20岁以上女性的两倍，而15岁以下的青少年在怀孕或分娩期间死亡的可能性是其五倍。

具体来说，与20～24岁的母亲相比，青春期母亲在孕龄大于37周时观察到子痫、严重贫血和危重孕产妇的风险都要更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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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孕龄分层的青少年妊娠不良孕产结局的调整比值比和95%置信区间

以20～24岁的女性作为参照组

哪怕只考虑健康层面，未成年婚育都已经是一场难以承受的冒险。

未成年怀孕

一个复杂的公共健康问题

很多人会觉得未成年结婚、怀孕像是经济落后地区的问题。

但少女妈妈不只在大山。在一些经济发达地区，未成年结婚、生育的也在出现。

注：有未成年怀孕少女发帖，被网友误会是「偏远山区」。愤怒回斥「凭什么说我们是山区的？未成年怀孕现在很奇怪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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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些早早生育、结婚的女孩背后，大多有一个共同的因素。她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选择了辍学，被迫或自愿有了事实婚姻，生育，带孩子，继续生孩子……

当学业终止，连锁反应往往接踵而来。

一个早早结婚的青春期女孩身旁，往往也是一个还在看《喜羊羊》的「小丈夫」，小孩子抚养小孩子成为了这种家庭的常态。

又由于当事人未达到法定结婚年龄，不受法律保护的事实婚姻下，一地鸡毛的事件常常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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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礼的争夺，不知道如何解决的争吵，婚内的暴力，孩子的抚育……一点一点编织成网，组成了女孩头顶难以突破的天花板，把她们困在早婚早育的迷宫里。

教育对女孩的力量

大到超乎你想象

读书不仅能帮助一个女孩获得知识，也能够让她们更成熟地看待婚姻和生育，做出更自主的选择。

我们都知道华坪女高的张桂梅校长。

她奔走多年，在大山深处建起了全国第一所公办免费全日制女高——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。

从某种意义上，在张桂梅「救下」的1600多个女童里，很多女孩原本会走上这样一条路：辍学，在本该读中学的年纪被父母送去嫁人、换彩礼，将接受教育的机会让给家中的男孩。

留给她们的，原可能是被贫困、被生育、被重男轻女禁锢的一生。

央视《面对面》的采访里，有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毕业生谈到：「我们那个村里面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同龄人，就已经结婚了。结婚之后就生小孩、干农活。」

面对主持人「靠什么能改变」的提问，她回答道：「靠学习，靠知识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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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卫组织研究报告表明，在促使青少年怀孕和生育的诸多因素中，教育水平与前景、避孕知识的匮乏扮演重要角色。

来自北京大学青少年婚育报告的研究者也认为，教育是防止青少年女性早婚早育最有效的举措，也是15～19岁女性结婚（事实婚姻）和生育的保护性因素。

这也意味着，越多女孩完成九年义务教育，步入高中教育，进入大学，也就有越多女孩远离过早性交、不安全堕胎、性暴力等等的风险。

在26年前，来自约200个国家的3万人抵达中国北京，参加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。这场会议通过了迄今为止关于性别平等最全面，也是第一个明确呼吁实现女童权利的宣言——《北京宣言》。

青春期女童保护议题被明确提出，确定每年的10月11日，也就是今天，为国际女童日。

接下来的数年中，全世界不断推动着这一宣言的落实，引领关于性与生殖健康权利的行动。教育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。截至2019年，根据中国妇女发展纲要，我国九年义务教育的巩固率达到95%，女童享有平等受教育的权利正在被进一步改善。

这是义务教育体系织出的大网。为了保证更多的女孩被保护，我们还需要做得更多。

更普及的性教育，更深入乡镇的支教，更多援助贫困儿童的学校……这张网织得越密，就能兜住更多的女孩，让她们不再一次又一次的走入早结婚、早生子的困局里。

不管是贫困地区，还是经济发达地区；不论是被逼无奈嫁人，还是在以爱情为名义误以为的「自愿」，这些未成年的女孩都不该在读书的花季年华，成为所谓的「少女新娘」。

今天是国际女童日。

希望更多的帮助，可以让更多的女孩意识到陋习旧俗的枷锁。

希望更多的人获得勇气、能力和机会打破铁链，走向一个自己掌握的人生。

就像每一个进入华坪女高的女孩宣誓得那样：

「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，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。」

「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，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。」

本文审核专家

肖礽

香港中文大学性别研究硕士

参考文献

[1]Luo,D.M.,Yan,X.J.,Hu,P.J.,Zhang,J.S.,Song,Y.,&Ma,J.(2020).Beijingdaxuexuebao.Yixueban=JournalofPekingUniversity.Healthsciences,52(3),479–485.

[2]Xie,Y.,Wang,X.,Mu,Y.,Liu,Z.,Wang,Y.,Li,X.,Dai,L.,Li,Q.,Li,M.,Chen,P.,Zhu,J.,&Liang,J.(2021).CharacteristicsandadverseoutcomesofChineseadolescentpregnanciesbetween2012and2019.Scientificreports,11(1),12508.

[3]联合国儿童基金会：2015年中国青少年人口状况：事实与数据.(2015)https://www.unicef.cn/media/8821/file/2015

[4]花莲县未成年怀孕处理服务策略之研究报告.（2014）https://sa.hl.gov.tw/Upload/201910071548090502271.pdf

[5]中国妇女报：提升教育覆盖率改善农村女性青少年生殖健康.（2020）http://www.nwccw.gov.cn/2020-08/17/content_286569.ht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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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xiyu